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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作家专号骆平丨譬如朝露节选二

 

文丨骆平

频繁的孕吐让程穗没办法面对她的舍友们,她急需一个单独的空间,让肚子里的那两粒胚芽大肆刷新存在感。她催促梁三思找房子。梁三思单枪匹马地骑着一辆从旧货网站

花20块钱淘来的古董级自行车满街晃悠,在中介的带领下看了一处又一处的出租屋。一轮看房下来,梁三思感到了压力。瘪瘪的钱夹没法安顿下他的老婆孩子。孕妇程穗不得不继续待在女生宿舍。

一开头,程穗没有公布自己的婚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每日沉湎于上网的室友们,她觉出了自己的不同,这份不同,不是成熟,或是阅历,而是一种类似被罚下球场的落空感。譬如一拨人,大家都做足功课做足准备去探险,一起穿越一条黑暗悠长的隧道,每一步都朝向前方那个闪烁光亮的出口,一边走,一边共同猜测着出口外的景致,是花好月圆,还是细雪纷飞;是森林小径,还是康庄大道;甚至,是一处草甸,还是汹涌的海湾一角,一切都神秘而刺激。就这样相伴走着,当中的一个人,却在猝不及防间,一头撞到密实的墙壁,不止如此,接下来,仿同古代话本小说《穿墙记》的故事,猛然就有了穿墙的异能,在水泥石灰间穿行着,走到一半,墙体紧缩,被凝固在墙灰之间,进退不得,从此,成为墙的一部分。程穗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倒霉的人,被墙给固化了,从此停留原地,眼睁睁看着同行者沿着既定的方向,去向那不可知、不可测的出口。

那道羁绊了程穗的墙壁,不是梁三思,而是胚胎们。它们在程穗的身体里安营扎寨。它们是最狡狯的侵犯者。它们诡计多端。它们图谋不轨。它们最初内敛、低调,甚至是无声无息的姿态让程穗一度产生了怀孕不过如此而已的侥幸心理,但很快,由它们所谋划的一场又一场翻天覆地的呕吐向程穗宣告,它们不是静态的麻烦,简直就是摧枯拉朽的祸害!

程穗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无精打采、整日犯困,吃饭犹如某种酷刑,说不上来什么味儿就能引发她的恶心,随即就是狂吐,能吐到把咖啡色的胃液都给带出来。梁三思吓得面无人色,险些就打了。

为了提防上课的时候出洋相,程穗只能饿着肚子去教室,饿狠了,就以白开水充饥。这倒罢了,回到宿舍,同样不能放纵自己的食欲,恶心劲儿一上来,赶紧把自己关卫生间里,生怕被舍友们看出端倪。程穗原本就瘦,这一折腾,更是熬得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身形单薄如纸片儿,走起路来脚步虚飘,风一吹就要飞起来似的。三个室友被程穗吓着了。

程穗本是吃过苦的孩子,不像一般的90后那般自我和计较,从中学时期就做生活委员,上了大学当室长,遇到辅导员突击检查寝室卫生,好几次任劳任怨地独自整理完四张床铺,因此跟室友们关系融洽,室友们都当她是田螺姑娘。田螺姑娘也有累倒的时候,三个室友同心同德共谋共划,变着花样地为程穗买来各类零嘴儿。程穗直推胃疼,不敢接近那些食物,唯恐引线点燃,呕吐爆发。几个姑娘没往怀孕上头去说、去想,毕竟这年头,校园里开着性教育课,不会有人傻到连自己害喜了都不知道,这话就连玩笑的趣味性都丧失了,反倒是怀疑程穗那胃里是不是生了什么可怕的肿瘤,齐打伙医院做胃镜。

梁三思也急。眼见得程穗衣带渐宽、人比黄花瘦,梁三思揪心了,这不是要饿死胚胎,而是要饿死她自个儿的节奏。梁三思领她去吃营养又美味的鸡汤煲,结果一进餐馆的门,程穗就吐上了,吐得根本没法儿落座。

梁三思从来不知道孕吐会这般要命,程穗也不知道。电视剧里,那些花容月貌的娘娘们怀个孕,要么飘飘欲仙地晕那么一下下,要么以手帕掩面干呕两声,接着便是,太医前来搭搭脉、来一句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便什么都好了,只等着一集或是两集被奸人下药堕胎未果的剧情以后,烧上一盆子热水、号叫一阵子,婴孩即呱呱坠地。网上的说法也是前三个月饮食不安,其后则胃口大开,过程中绝无苦痛之描绘。程穗掐着手指头,直熬到了15周,肚子都要掩盖不住了,仍旧是吃什么吐什么,吃了吐,不吃还是吐。

程穗一天比一天虚弱,她不是幸福的孕妇,而是绝症患者,奄奄一息地等待末日的来临。有那么几天,她连起床的气力都没有了,只好以胃病为借口请了假,终日躺在宿舍的上铺,这下子三个姑娘认定程穗病入膏肓,跑去斥责梁三思没心没肺,医院,否则就叫辅导员出面了。

事情到了这份儿上,梁三思只得招了,掏出结婚证和检查单,证明程穗这毛病,不只是合法的,还是合理的,更是合情的。姑娘们闹

着要吃喜糖,梁三思索性慷慨解囊,在火锅店订了一个包间,做东请上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加上程穗的舍友,一块儿吃了一顿涮涮锅,正式宣布了双喜临门。

那顿饭,程穗没去吃,她想到涮涮锅都能吐。她一个人躺在宿舍里,中间接到梁三思的电话,粗声叫她“老婆”,周遭是一片起哄声。梁三思显然喝高了,大着舌头跟她说了好些憧憬未来的豪言壮语,好像程穗嫁的,不是梁三思这样满大街一抓一大把的路人甲,而是货真价实的大咖,比尔盖茨、马云之流。

顺带地,梁三思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转述了他一位师兄刚给他讲的一段往事。故事的女主是谁谁谁,不得而知。发生时段大约在20世纪90年代后期,一所重点大学的女生宿舍。那时候,一间宿舍通常住8个人。那时候,宿舍没有单独的卫生间。那时候,隐私是一个奢侈而又令人向往的名词。

女主来自遥远的海岛,是个内向的女孩子,对于她的家事,舍友们所知不多,她的生活极其简单,除了教室食堂,便宅在寝室,每日深居简出,成绩不太好也不太坏,属于大学里最不起眼的那种学生。所谓蔫人出豹子,大二的下学期,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从她的床帐里传出一阵阵呻吟。舍友们关切地询问,她说她肚子疼。医院,她先是不肯,反复去了几趟公共厕所以后,人已经被疼痛摧毁。七个女孩见势不好,以为是食物中毒或是阑尾炎,赶紧七手医院,进了急诊室,大夫检查了一下让立刻送妇产科,送进妇产科,女孩们等在外头,仍然不明所以,直到大夫出来问谁是家属,说女主顺利生产,母子平安。一群女孩子全傻眼了。

是的,朝夕相处,同宿舍的舍友愣是没看出女主有孕在身。事后,一番追忆,想起曾经有人疑虑女主怎么腰腹膨大,被女主一句长胖了就给搪塞过去了。那七个女孩,倒不尽然是纯情小绵羊,大多有男朋友,有租钟点房的,也有在校园僻静处野合的,但是,对待性行为,谁都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唯恐擦枪走火。多年后的同学会,有同班女生坦白,在某年的暑假,曾以尿路感染为由请假一周,其实是去做人流了。像女主那样,把孩子留在肚子里,还一直留到大白于天下,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件轶闻,在当年的学校传得沸沸扬扬,女主也随之名噪一时,女主宿舍的七个舍友简直成了新闻发言人,通过各种渠道找她们了解、打听、交流整个过程与细节的人络绎不绝。

最后的结果是,学校按照当年的校规校纪,给予女主开除处分。女主的家人从远方赶来,带走了女主。那个孩子很健康,被一对无子嗣的夫妻收养,留在了当地。对于肇事者的身份,流传着好几个版本,一说是女主的姐夫,一说是女主被迷奸。

“被开除了啊,生个孩子,就被开除了!老婆,你想想,那时候,考个大学多不容易哪,”梁三思醉醺醺地感叹着,“咱们这年代多好,读着大学,还可以结婚,还可以生孩子,咱真是赶上大好时光了!”

程穗脑子里有点乱,梁三思的语气,让她觉得是在听老电影里村支书的台词,讴歌时代讴歌社会,下一句就是“党的政策好”之类的。至于梁三思说的故事,也没能让她产生丝毫的恻隐之心,她正被一波接着一波的恶心感包围。

“老婆,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和孩儿们过上全世界最体面的生活!”程穗在这句类似海市蜃楼,或是画饼充饥的大话之后挂断了手机,而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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